華郵：俄烏本月原要談局部停火　烏軍進攻庫斯克打斷計畫

烏克蘭本月6月進攻俄羅斯西南方邊境庫斯克州（Kursk），控制庫斯克州約1100平方公里土地，稱是為了增加「談判基金」。《華盛頓郵報》17日獨家報導，俄烏本月原本準備在卡達斡旋之下進行局部停火的討論，讓雙方都停止攻擊能源和電力設施，但由於烏軍進攻庫斯克，俄國決定暫停舉行談判。

《華郵》引述熟悉內情的外交官和官員說法，烏克蘭6月在瑞士舉行和平峰會後，卡達提出了斡旋俄烏「對能源設施停火」的想法，開始與俄烏進行討論，雙方也有正面回應，俄烏原本將於本月各派代表赴卡達首都杜哈（Doha），分別與卡達官員面對面進一步討論，也可能會舉行峰會。

一名卡達外交官表示，這兩個月來，卡達一直在和俄烏雙方進行討論，雙方終於同意8月去杜哈舉行高峰會討論剩下的細節。

但在烏克蘭本月6日閃電進攻庫斯克後，俄羅斯決定延後和卡達官員的會面。一名卡達外交官表示，烏克蘭沒有事先告知卡達說他們會對俄國發動跨境攻擊，俄國也認為烏軍進攻庫斯克導致狀況「升級」，因此決定暫緩局部停火的討論，「俄國倒也沒有取消會談，只說『給我們一點時間』」。

該名卡達外交官說，俄國決定暫停會面後，烏克蘭「無論如何都還是想派代表團來杜哈」，但卡達拒絕了，因為卡達認為這樣單方面的會議沒有益處。



卡達近年在國際外交舞台上是鼎鼎有名的調解人，去年11月曾成功斡旋以色列與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瑪斯進行換囚，目前也仍在主持以哈停火的談判。

《華郵》詢問烏克蘭總統辦公室，烏克蘭也用「中東局勢」來當藉口，稱這是局部停火討論暫停的原因，但稱仍然會在8月22日和卡達進行視訊會議。俄國、力挺烏克蘭的美國都拒絕發表評論。

能源停火對誰更重要？

這一年多來，俄國用飛彈和無人機襲擊烏克蘭電力設施，這種損毀很難快速重建，導致烏克蘭全國輪流停電。烏克蘭也用無人機襲擊俄羅斯的煉油廠、儲油罐和水庫，導致俄國煉油廠產能減少15%，也推動全球天然氣漲價。

2名知情人士告訴《華郵》，烏克蘭內部對於能源設施停火談判能否成功，有不同的評估，有些人認為成功率應該有20%，但也有人預期不會成功，即使烏軍沒有進攻庫斯克。但這些計畫中的談判和原本可能達成的協議，顯示了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決定進攻庫斯克而押進去的賭注，比外界先前認知中還要多。



烏克蘭質疑俄國可能沒有談判誠意，因為俄軍最近幾週仍對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進行大規模轟炸。現在已經8月中旬，秋天不久後就要來臨，而當地秋天持續不長，接下來就是冬季，俄軍現在更多的轟炸都可能導致烏克蘭冬天斷電。

烏克蘭今年冬天用電高峰會需要18GW（gigawatt，百萬瓩）電力，但在俄軍持續空襲下，發電能力已經剩下9 GW。損壞的電力設施太多，無法在晚時間內恢復，當寒冷月份來臨時，一些地區每天可能只有5至7小時有電可用，甚至更少。

烏克蘭和西方官員都稱，烏軍進攻庫斯克是為了在未來的談判有更多籌碼，但軍事專家都懷疑烏軍能夠控制庫斯克州土地多久。與此同時，俄軍在烏克蘭東部噸內茨克（Donetsk）的攻勢仍然持續，沒有跡象顯示俄軍從頓內茨克抽調部隊馳援庫斯克。

烏克蘭想透過控制庫斯克土地來強化自己未來的談判立場，但可能不會有效果，俄國總統普丁已經表示不會因為庫斯克遭攻擊而軟化立場。一名與俄國外交高層關係密切的俄國學者告訴《華郵》，庫斯克被攻擊後，普丁沒心情去談協議，「諸位也知道，我們俄羅斯政府高層通常不會在被施壓的情況下做出任何妥協」。

這名俄國學者說，俄國可能更願意以能源設施停火為餌，吸引烏克蘭同意更廣泛的停火談判，否則單純只和烏克蘭談能源設施停火，對俄國吸引力不高，因為俄國相信他們對烏克蘭能源設施造成的破壞，比烏軍對俄國煉油廠造成的損壞更大。



俄國對烏克蘭電力設施的襲擊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戰術，即使不住在前線的烏克蘭居民，日常生活也會因為長達數小時的停電受到干擾，影響早已在戰爭中受創的經濟活動，一些離開烏克蘭的人也表示太常停電是他們決定去外國生活的原因。

一名烏克蘭官員對《華郵》簡述卡達談判計畫時提到，談判中的一切都必須在俄軍能對烏克蘭經濟造成的損害、以及烏軍能對俄國造成的影響之間來權衡，「但能源對我們來說絕對非常重要，我們常會忘記國內經濟問題，但其實我們現在就面臨冬天沒有燈光、沒有暖氣會導致的經濟直線下滑危機」。

那烏克蘭為何還要進攻庫斯克？

俄羅斯2022年2月24進攻烏克蘭後，雙方有好幾個月沒有談判，後來在土耳其伊斯坦堡進行會談，達成開放黑海糧食走廊的協議，俄羅斯暫時解除海上封鎖，讓烏克蘭可以從黑海運送外銷穀物。俄方去年7月退出了協議，此後就沒有達成類似的人道走廊約定，不過在土耳其支援下，烏克蘭依舊繼續從黑海運出穀物。

《華郵》指出，烏克蘭希望可以比照土耳其和聯合國斡旋的黑海糧食走廊協議那樣，達成能源設施停火協議。一名熟悉談判的烏克蘭官員說，「我們希望與合作夥伴談判，確保協議有效，而非像之前那樣直接和俄羅斯一對一談判」。



烏克蘭沒有邀請俄羅斯參加6月在瑞士的和平峰會，不過澤倫斯基已表示會邀請俄國參加今秋的場次，一些烏克蘭和西方外交官認為，這顯示烏克蘭現在比較願意和俄國談判了；另一些烏克蘭官員則強調，他們一直都樂意談判，惟前提是俄國要尊重烏克蘭領土完整，這代表要俄羅斯歸還包含克里米亞半島在內的佔領地。

普丁不大可能妥協，他提出的要求是烏克蘭放棄烏東、烏南4州（盧甘斯克州、頓內茨克州、札波羅熱州、赫松州）主權，包含一些俄軍還沒佔領的區域。

一些俄國分析人士表示，如果攻進庫斯克州的烏軍能在俄軍反撲前成功建好防禦工事、鞏固陣地，那控制庫斯克土地確實能讓烏克蘭在未來的談判中握有強大籌碼。普丁曾多次表示，任何和平協議都要考慮眼前的事實，俄國是不會吐出佔領地的；與克里姆林宮有往來的政治評論員馬科夫（Sergei Markov）認為，「烏克蘭進攻庫斯克就是在試著打破這個模式，逼俄國以地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