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馬斯克主義」：對民主國家強硬、遇威權政府就跪的大企業家思想

科技天才、推特新老闆馬斯克（Elon Musk）一度被稱為是「現實版鋼鐵人」，隨著漫威電影一集集上映，電影裡的鋼鐵人變得更願意犧牲小我以拯救人類、在超級英雄與公眾監督裡取得平衡，而現實裡的馬斯克則是變得更願意迎合威權國家（裁員手段則是更像漫威大反派薩諾斯）。《華爾街日報》20日刊出一篇文章，介紹這個21世紀的新學說──「馬斯克主義」（Musk Doctrine）。

進入正文前，由於部分網友老是分不清楚馬克思和馬斯克，只好在此先做說明。馬克思（Karl Marx）是19世紀德國（當時為普魯士王國）思想家、共產主義開創者；馬斯克（Elon Musk）是20世紀出生的企業家，創辦企業包含電動車大廠特斯拉（Tesla）、太空探索公司SpaceX、腦神經晶片研究公司Neuralink，去年還收購了社群平台推特（Twitter），是十足的資本主義代表。

《華爾街日報》指出，馬斯克自稱信奉絕對的言論自由，但這只表現在對付美國，面對想要控制他企業運作的外國威權政府，他就溫和恭儉讓許多，這就是「馬斯克主義」的基本定理。

這一週，馬斯克充分為大家展現了馬斯克主義的實踐方法，特別是在接受財經頻道CNBC直播訪問時，馬斯克猛烈批評美國總統拜登和美國聯準會（Fed），為自己的社群平台發言辯護，並表示「我想說的話，我就是會說，如果這樣做的下場是賠錢，那就賠啊」。

同一場採訪裡，面對某個佔特斯拉年銷售額20%以上的大市場，馬斯克態度就柔和許多，「中國的官方政策是台灣必須被統一，不必去找什麼弦外之音了」，馬斯克表示，「我只是告訴你們，這就是他們的政策，建議大家應該認真看待」。

要靈活運用馬斯克主義，首先你要懂得直言不諱，這可以助你推銷你為這個產業設定的宏大願景；你也要懂得冷酷地算計，在一個威權政府有能力施壓西方企業執行長折腰的世界裡，該跪就跪。

曾任Uber顧問的新創投資與政治分析師圖斯克（ Bradley Tusk）說，「馬斯克知道在美國可以暢所欲言，因為反正不會真的惹出什麼大事，但在法治觀念沒那麼強的國家，就是不同的玩法」。

馬斯克接手推特，中共外宣撿到寶

馬斯克手上種種企業，讓他處於政治力、全球議題、企業風險的交集。去年他收購推特、以及在烏克蘭部署SpaceX的衛星系統Starlink後，更凸顯他現在不只是賣賣電動車、推銷太空旅行的商人；他的商品包含了通訊技術，是一些外國政府認為很危險的兩面刃，既可以讓威權國家的人民取得聯繫方法，也可以反過來破壞民主世界的言論平台。

馬斯克上月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訪問時提到推特的內容審查，「我們不能凌駕於一國的法律之上。觸犯當地法規導致我們的人去坐牢、或者遵守當地法律，如果要在這兩者之間二則一，那我們應該選擇遵守當地規定」。

由於事業遍布全球，馬斯克要遵守的外國言論規定可能越來越多。馬斯克16日受訪說「中國最終接管台灣，是無可避免的事」，又警告美中因台海而陷入的緊張局勢是「每個人都該關注的問題」。這種論調和他去年10月給《金融時報》的說法差不多，當時他稱台灣應該接受成為中國的特別行政區，就像香港和澳門一樣；時任中國駐美大使秦剛立刻給他一個讚，在推特上感謝他「呼籲和平」。

同樣是億萬富翁的亞馬遜老闆貝佐斯（Jeff Bezos）等人質疑，馬斯克在中國的事業會否導致對推特產生不良影響；中國很久以前就禁用推特，但積極利用推特擴大海外影響力，上述提到秦剛在美國時還能用推特就是一例，人在中國的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至今也還在使用。

上個月，推特將BBC、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標為「政府附屬媒體」（俗稱官媒）後，引發西方媒體抗議，馬斯克索性取消所有媒體的官媒標籤，包含中國官媒新華社。

研究中國大外宣的智庫「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資深分析師萊恩（Fergus Ryan）說，馬斯克新推出的Twitter Blue訂閱服務，可以讓新華社這些未被標註的「真‧官媒」通過驗證，獲得可以提高流量的演算法，「這可以說是比中共預期中更棒的禮物」。

完全不能用或內容被管制，你各位自己擇一

馬斯克今年1月被批評幫助印度限制言論自由，他以自己剛接手推特沒多久來開脫，「我只是個新來的」，他說自己是第一次聽說推特在幫印度這種事，「我還要管理特斯拉和SpaceX，不可能在一夕之間就修復推特在全世界的所有問題好嗎」。

身為SpaceX執行長，馬斯克可以決定哪個國家獲得衛星網路系統Starlink的服務。目前有50多個國家地區透過Starlink進行通訊，包含烏克蘭正藉此支援戰地任務。馬斯克先前暗示，烏東一些地區其實比較想回歸俄羅斯，又引發了一陣批評。

SpaceX還可以幫助其他國家發射衛星，例如已與土耳其達成協議，今年稍晚送一枚土耳其通訊衛星上太空。協議細節沒有公布，不過根據官網，發射一枚SpaceX獵鷹9號火箭的定價是6700萬美元。

土耳其本月14日舉行大選，被視為艾爾段執政20年來最艱辛的一場選舉；土耳其官媒限制了反對派總統參選人在電視曝光的時間，艾爾段政府也加強網路和媒體言論控制。

推特在選前表示，已限制「某些內容」在土耳其網域出現。面對土耳其網友批評，馬斯克反駁：「完全不能用推特、和限制部分推文，就這兩個選擇，你們要哪個？」

這就是馬斯克主義：在民主國家，我要絕對的言論自由；在威權國家，我要做生意，其他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