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衝突】最深30公尺幽暗地道戰　一文看「加薩地鐵」恐怖之處

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瑪斯7日襲擊以色列，以色列連日空襲報復，並於今天（10/13）表示即將朝哈瑪斯大本營加薩走廊進軍，警告加薩北部居民在24小時內撤離。以色列軍以訓練精實、善用科技聞名，不過，一旦地面部隊進入加薩，要進行的很可能不只是普通巷戰，而是難度更高的地底迷宮之戰。

熟悉國際新聞的讀者，或許還記得烏克蘭馬立波（Mariupol）的亞速鋼鐵廠（Azovstal）。俄軍去年包圍馬立波3個月才拿下該座城市，最令俄軍頭痛的就是亞速鋼鐵廠，因為廠房環境本來就複雜，廠區內也佈滿地道。烏軍撤進亞速鋼鐵廠後，俄軍不敢貿然進入，烏軍最後撐了1個多月才投降。

亞速鋼鐵廠佔地約11平方公里，而加薩走廊是一個長度約41公里的狹長地帶，最寬的部分約10公里，總面積約365平方公里，比台北市（272平方公里）和新竹市（104平方公里）加起來略小一點。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多年來，哈瑪斯武裝份子在整個加薩地下打造了複雜的隧道網，俗稱「加薩地鐵」。據信，地道最深的部分位於地下30公尺處，入口可能藏在房屋、清真寺、學校或其他公共建築裡。

「加薩地鐵」層層疊疊，全長究竟有多少，可能只有哈瑪斯知道。哈瑪斯與以色列軍2021年有過一次衝突，以色列國防軍當時表示，透過空襲摧毀了逾100公里長的地道；哈瑪斯則說，他們的隧道全長達500公里，只有5%在空襲中被毀。

做為參考，台灣高速公路裡最長的國道三號，全長約433公里。要湊到500公里，可以加上汐止五股高架道路（20公里）和國道五號（即北宜高速公路，54公里）。

國道大部分都在地面上，不是陰暗且可能佈有陷阱的地道。進入地道的以色列軍必須繃緊神經，畢竟一轉角不知道會撞見什麼，哈瑪斯也可能把人質當成肉盾。

地道的好用，古人都知道

加薩走廊的地道建設，早在以色列2005年撤出加薩前就已開始。2006年，哈瑪斯在接近以色列邊境的地道裡用炸彈擊殺2名以軍士兵，俘虜了下士沙利特（Gilad Shalit），關押5年才釋放。

哈瑪斯2007年完全控制了加薩地區後，以色列和埃及都開始限制人員和貨物進出加薩，哈瑪斯和其他武裝份子利用與埃及接壤的2500多條地道走私貨物、燃料和武器。直到2010年，埃及開始允許貨物透過陸上關卡運進加薩，走私行動對哈瑪斯的必要性稍微降低，埃及也逐漸破壞那些地道來遏止走私。

2013年，以色列邊境居民通報「聽到奇怪的聲音」，以色列軍才發現了一條深18公尺、長1.6公里的地道。以色列提高警覺，隔年表示要消除「恐怖地道」，開始對加薩進行大規模攻擊，包含空襲和地面行動；以軍稱，那次行動摧毀了30多條地道。

任教於以色列瑞克曼大學（Reichman University）地底戰爭專家李奇蒙-巴拉克（Daphné Richemond-Barak）表示，加薩的跨境地道通常比較簡陋，內部沒有任何防禦工事，目的只是要潛進以色列，但加薩境內的地道就不同了，因為哈瑪斯會定期使用。

「這些地道可能更適合讓人長時間潛伏，裡面的設備絕對提供了哈瑪斯更長的生存能力。領導層幹部就躲在那裡，有指揮和控制中心，作為運輸和通訊樞紐，有電力、照明和軌道，可以讓你起身四處移動。」李奇蒙-巴拉克說。


她指出，哈瑪斯近年來觀察敘利亞阿勒坡（Aleppo）的反抗軍、激進組織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IS）等武裝份子的行動，從中獲益不少，似乎也升級了地道建設和戰術。

以色列與加薩走廊的邊境有多層防護，包含兩層鐵絲網，較靠近以色列這一邊的鐵絲網下方還有混凝土製的地下防護牆，以色列2021年在圍牆下方安裝了反地道偵測器。

有報導稱，哈瑪斯7日滲透進入以色列時，可能使用了一條跨境地道，以色列邊境村莊卡法阿札（Kfar Aza）附近發現了一個地道出口。李奇蒙-巴拉克說，如果證實真有這條地道，那確實令人詫異，但本來就沒有任何偵測系統是絕對萬無一失的，「這就是為什麼自古以來的戰爭就有在挖地道，因為提防不了」。

人質肉盾增加以軍進攻難度

李奇蒙-巴拉克警告，以色列當局和大眾都認為以軍可以摧毀哈瑪斯在加薩的整座地下迷宮，但這是「不現實的」，因為以色列並沒有掌握地道網的全部路線，「哈瑪斯有時間在整個網路裡裝設誘殺裝置，等以色列士兵進入後，引爆整個地道」。

另一個難題是，哈瑪斯「非常會把人當肉盾」，這在地道裡非常實用；他們從以色列擄走約150名人質，當中包含一些外國人，現在可以把這些以色列人、美國人或其他國家國民放在前面擋子彈。如果有更多以色列士兵在地道裡被俘虜，要在地道裡救出傷兵，幾乎是不可能的。

美國情報諮詢機構「蘇凡集團」（Soufan Group）研究主任克拉克（Colin Clarke）表示，另一個方法是先派無人機進地道，探索路線和清除陷阱後，再派兵進攻。

以色列可能想先用空襲來破壞一些地道，如果使用鑽地彈（bunker busting，俗稱「碉堡剋星」），效果更好。不過，加薩是人口和建築密集的城市地形，空襲破壞地道的同時，建物地基也可能受損，導致房屋倒塌。例如2021年衝突期間，以色列空襲導致3棟房屋倒塌，42人死亡。即使以色列不在乎加薩居民，可能也要顧慮被藏在地下的150名人質。

特拉維夫大學摩西戴陽中東與非洲研究所（Moshe Dayan Center for Middle Eastern and African Studies）歷史教授丘雷夫（Harel Chorev）對財經新聞網《CNBC》表示，以色列情報界認為，外界給加薩地區難民的資金和物資，很大部分都被哈瑪斯拿去建設地道和地下掩體了，沒人知道地道裡究竟有什麼，他認為以軍也不會殺進隧道，而是會想辦法把哈瑪斯從地道裡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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