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去 看不到自己在哪裡
拿批信 寫不出字 你的名字
浮浮沉沉 摔落河水
啦~啦~啦~」—《找錢歌》
時值2017年末,寒風中的我決定踏進Legacy,看看大團誕生年終回顧場的潛力新團們。在唯一認識的一團表演結束後,我對接下來表演的陌生與惶然,就在害喜喜開場十五秒後,被主唱文康充滿生命力、蕩氣迴腸,卻又如坐上雲霄飛車般,瘋狂無法預測的歌唱表現,給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伴隨著吉他手康裘如同旁觀者般,冷靜而精準的刷弦,更將《找錢歌》的情緒反差推到了高點。
害喜喜就是這樣一個充滿驚喜的存在。
嚴文康(左)與巫康裘。(攝影/Koukos Yang)
相較於演唱時的奔放,私底下的文康比較溫和害羞。當我請他自我介紹時,他小小聲、若有所思地回憶起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和地緣關係
「不對啦。」康裘出聲打斷他。「人家要聽的是我們跟桃園的關係。」
事實證明文康和桃園楊梅的淵源其實不長,只在那邊唸了一年的小學。然而,緣份總是以難以預料的方式,將人再度連結。大學時文康參加歌唱比賽,原先配合的樂手退出,推薦了康裘,兩人開始了合作的契機。「大學的時候,我搬回桃園的奶奶家住,在山上,覺得那裡比較安靜舒服。文康會來桃園找我練團…」在台北認識的兩人,這才驚覺彼此是楊梅同鄉,還唸過同個小學。他們因此寫下了充滿濕氣與鄉愁的《長青東街》。
「我用走的到山谷 回憶中青澀的泥土
低處成了湖 從前掛念的已看不清楚
遠遠的他 佇立在高處」
—《長青東街》
也多虧了大學時遁入山林的練團時光,讓害喜喜的音樂多了幾分原始的生命力和靈氣。文康的演唱風格受到了傳統戲曲和流行女歌手的薰陶,康裘則是音樂科班出身,在遇上文康之後,徹底顛覆自己對樂理的認知,回歸直覺,彈奏出更接近靈魂的共鳴。兩人迥異的背景碰撞出獨樹一格的火花,不論是VOCAL還是吉他,都以超越雙人組合應有的能量,淋漓盡致地發揮。雖然因為編制的關係,害喜喜常常會被歸類為民謠曲風,不過,與其特別去定義自己的風格,他們更傾向把音樂當作日記,記錄自己近期吸收的養分。
「瞬息萬變」,就是這兩位山林系男孩,妖精一般的答案。
吉他手巫康裘。(攝影/Koukos Yang)
令人意外的是,作為罕見的國台客三聲道樂團,兩個人其實不太會講客家話,創作的時候也是先有中文歌詞,再進行語言轉換。「每個語言都有屬於自己的語調,放入音樂裡有各自特別的味道。」康裘解釋。他會先把概念轉化成文字,回去問家裡的長輩該如何表達,再唱給文康聽。
「其實我們只是欣賞這個語言而已。」兩人不好意思笑著說。
順著旋律的藤而上,用最適合的語言載體,開出最美的花。這,的確也很像這兩隻妖精,自然而原始的作風。
主唱嚴文康。(攝影/Koukos Yang)
在製作完電影血觀音主題曲《滿樹翠碧》之後,害喜喜目前也嬉遊在各個領域,進行跨界的嘗試。除了持續在表演時和更多樂手合作、實驗不同的編制之外,康裘將在三月底參加莎妹劇團的戲劇演出,而文康與康裘將在五月時,以組合身份和亞洲劇團合作演出。害喜喜將在六月時正式推出專輯,在吸收過來自各界的天地精華後,兩隻妖精能恣意躍出怎樣的樂章,著實令人拭目以待。
後記:採訪完後時間尚早,我提議到附近的小巷走走外拍。看著文康和康裘時而爬上榕樹、時而沒入街巷背景,我開始明白害喜喜在社群網站上的自我介紹為何這麼獨樹一格了──
人類,是無法定義妖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