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為了恢復它在金融市場的公信力而苦戰,但面臨的障礙也在呈幾何級數上升。
義大利爆出政壇危機後,彭博MLIV的讀者們警告義大利債券面臨著再度陷入險境的可能。與此同時,歐元區經濟瀕臨衰退,放大了歐元史詩級的貶值,擔憂將跌到從前人們想都不敢想的水準。
在最新的MLIV Pulse調查中,792名做出回應的受訪者中,僅有16%認為歐洲未來半年有可能躲過經濟衰退。高達69%的人預計歐元兌美元會進一步跌至0.9,而非回升到1.1。
雪上加霜的是,席捲歐元區第三大經濟體義大利的這場政治風暴,可能會將市場的分化帶入一個新階段。有21%左右的MLIV讀者認為,在歐洲央行出手干預前,10年期義大利和德國國債的利差可能會暴走到500個基點以上,觸及2012年債務危機以來的最高水準。
在包括投資組合經理和散戶在內的受訪者中,有多達41%預計當地6個月內便會爆發債務危機。這意味著在1月份還負利率橫行的歐洲很快要迎來巨變。
這些警告和預測降臨的時機,對歐洲央行而言,是不能再糟的惡兆。歐洲央行一拖再拖,本周看起來終於要動手,雖然物價已屢創新高,且俄羅斯仍威脅要將能源危機升級。
「我想,在天然氣可能要實行配給的情況下,對衰退的預期已經飛快上升了,要是那真成為現實,很多公司可能要破產,」 倫敦皇家資產管理公司(Royal London Asset Management)利率和現金業務主管殷奇斯(Craig Inches)說。
物價不斷上升的壓力,已讓民眾和企業付出慘痛的代價。與此同時,歐洲越發擔憂俄羅斯可能在北溪天然氣1號管線歲修截止時間7月21日到期時,全面斷供天然氣。歐洲央行原本預計要在21日這天宣布10多年來的首次加息,並推出一些修補債券市場利差的政策。
義大利10年期國債殖利率升破4%後,歐洲央行上個月被迫承諾祭出新的援助措施。隨著總理德拉吉(Mario Draghi)的執政聯盟分崩離析,貨幣政策官員面臨的挑戰只增不減。
「如果政治形勢變得敵對,而且義大利新政府無法和歐盟執委會對前景達成共識,那就不能指望歐洲央行可以真正進行干預,」彭博經濟研究認為。「由於它還是得應對通膨,結果可能就是支離破碎,甚至可能爆發危機。」
歐洲央行總裁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已暗示,會在弱國的借貸成本漲得太快、太高的情況下,推出援助措施,且可能進一步收購債券。接受彭博調查的經濟學家認為,這些收購帶來的流動性會在所謂的「沖銷」中被再吸收。
在現實中,這種危機管理工具的設計理念是引起虛張聲勢的效果:表現出貨幣主管機關會不惜一切代價捍衛歐元區的姿態,達到其實不需要真正買入任何債券的結果。
近半數的MLIV調查受訪者認為,一旦義大利國債殖利率對德債的溢價達到450個基點以上,歐洲央行便會出手干預。這個門檻遠高於今年稍早分析師們所認為的250個基點。
好消息是,59%的受訪者並不認為歐元區在未來6個月內會出現債務危機。多數人認為,若真有這種狀況,俄國斷供天然氣是最有可能的導火線。只有18%的人預計,歐洲央行的「反崩解」政策火力不足是債務危機的可能成因。
不過,將北溪天然氣管線運量大砍6成的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已暗示,天然氣出口還會進一步中斷。因此,投資者對德國經濟的信心已經猛降至2011年來最低點,德意志銀行更預計,德國這個歐洲最大的經濟體2023年會萎縮1%。
五分之三的受訪者認為,歐洲央行會在俄羅斯斷供天然氣的極端情況下暫停加息。倘若出現如此意外的能源危機,歐洲央行不會在能源危機時給金融貨幣火上加油,算是一種安慰。
無論如何,歐元面臨的史詩級苦難還會持續。野村、瑞銀集團和BCA Research Inc.的策略師們認為,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歐元兌美元在冬季前恐怕會跌至0.90,呼應了多數MLIV讀者對歐元不升反降的預測。
一切都預示著,今年股市的大波動仍會繼續。MLIV Pulse受訪者認為,汽車和房地產未來6個月跑贏大盤的可能性最低;而考慮到企業違約風險日益增加、信貸荒彌漫歐元區,銀行業表現也不大可能優於大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