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智庫學者高志凱(左)接受半島電視台主持人哈山(右)專訪。影片截圖
中國智庫學者高志凱近日接受半島電視台專訪,面對英籍主持人犀利詰問時,高志凱的回應左支右絀,引起熱議。高志凱稱台灣、西藏、新疆人民都必須承認是中國的一部分,還宣稱未來若統一後,台灣人民都須宣誓支持「一中」;被要求批評習近平以展示中國有言論自由時,高志凱的回應也令觀眾噗嗤大笑。
高志凱曾任中共已故領導人鄧小平的翻譯,目前擔任「中國與全球化智庫」副主任,常在英語國家電視台為中國辯護。他日前在半島電視台(Al Jazeera)英語頻道知名節目《正面交鋒》(暫譯,Head to Head)接受英國籍主持人哈山(Mehdi Raza Hasan)訪談。
公開資訊顯示,高志凱年輕時曾擔任鄧小平的翻譯,之後在美國前國務卿季辛吉引薦赴耶魯大學攻讀法學博士,曾任職香港電訊盈科、摩根士丹利等知名公司,也常在英文媒體為中國辯護。
半島電視台9日在YouTube發布訪談影片,4天來點閱超過89萬次、留言逾萬則。影片中,哈山首先問及中國近年大舉軍事擴張,究竟是想跟誰打仗?高志凱宣稱中國只想要和平。
哈山則表示中國的鄰國如日本、印度、菲律賓都並不這麼想,且中國近來大幅加強對台灣的軍演。高志凱則重申一個中國原則,並稱兩岸現狀是「1949年未結束的內戰」所遺留,「中國並不想用戰爭統一台灣」。
哈山反問,中國不想發動戰爭,「卻用船艦、無人機、網路攻擊包圍並威脅台灣……你們的前國防部長還曾說,誰敢追求台灣獨立,將會粉身碎骨,聽起來真是個和平的人啊」。高志凱則稱這番話是認真的,強調統一必然實現,又稱中國是聯合國安理會唯一未實現國家完全統一的常任理事國。
主持人稱僅12%台灣人想和中國統一 高志凱:台灣人無權決定哈山反問,當前的事實顯然不是一個中國,當前的中國面積龐大,人口是台灣的60倍,經濟規模是台灣的20倍,為何對台灣如此執著,「為什麼不讓他們保持現狀?」
高志凱則說:「有關捍衛主權和領土完整,任何一寸土地都不嫌多。」但哈山表示,「台灣只有12%的人說想和中國統一,這數字顯示你們極不受歡迎」。高志凱回答:「一個中國政策不是台灣人民能決定的。」
哈山接著表示:「你毫不掩飾地忽視人民的觀點、自由和尊嚴,你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想。」
高志凱還散播錯誤資訊,稱台灣因日本殖民歷史,有10%人口有日本血統,其中有許多台獨份子。他提到,未來統一台灣後,台灣人都須宣誓承諾支持「台灣是中國一部分」。哈山直指這是「種族清洗」,高志凱則反問哈山不能批評英國的君主制,遭哈山當場駁斥。
談到新疆人權議題,哈山引述新疆人民檢察院的數據稱,至少有50萬名維吾爾人被關押在集中營,相當於5%的維吾爾成年人口,這是世界上最高的監禁率之一。高志凱則不斷重申「一個中國」,他宣稱和維吾爾人如兄弟姐妹,但強調「有一個條件,維吾爾人必須承認新疆是中國的一部分」。
有與會的海外維吾爾人權工作者表示,她的哥哥從事科技業,2016年被邀請至北京參加國家級晚宴,卻突然被拘留並消失8年。這名維族女子說,當局指控她哥哥「煽動種族歧視」,但她的哥哥才是系統性種族壓迫的受害者,且她哥哥從未支持新疆獨立,還曾被官媒報導是促進和諧的維族模範。
談新疆問題難自圓其說高志凱則向這名女子表示,一些新疆維吾爾族人會煽動新疆獨立,請她告訴哥哥,要堅定擁護一個中國政策;這名女子則難以置信地表示,她根本無法和在獄中的哥哥說話。
哈山質疑,爲何中國不讓獨立的調查人員和記者進入新疆?高志凱說,他可以與政府聯繫安排,陪同哈山赴新疆訪問。哈山說,問題是他想自由地去,不想被監管。高志凱則改口稱,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
哈山也提及,英國前首相蘇納克(Rishi Sunak)曾遭反對黨以刻薄言語批評,反問中國人是否有批評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自由。高志凱在一連串逼問後坦言「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敏感處」,又稱中國人可以批評政府,「如果是正面的、建設性的建議」,引起主持人和現場觀眾大笑。
堅稱中國沒有獨裁者哈山詢問,習近平會否成為終身主席,高志凱堅稱不會,還堅稱「中國沒有獨裁者」,因為「中國領導人都是放在一個團隊裡」,「團隊運作比個人主義重要得多」。
哈山表示,習近平不但取消任期限制,連任時沒有對手,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2952票全都投給他,沒有反對票;習近平還創下空前紀錄,在主席任內就把自己名字寫入憲法,還要6歲學童學習「習近平思想」等,是真正的獨裁者。
高志凱則表示,在中國的體制中,「人人都支持主席」,「如果他就是中國共產黨的真命天子呢?」
高志凱還反譏英國的政治體制,「8年內出現6個首相」,主持人則回應,至少人民可以在白金漢宮前舉行大型集會抗議,每個英國公民也都可以在選舉中有所選擇。
被逼問秦剛下落 坦言「你永遠不會再見到他」哈山也提及中國前外交部長秦剛與前國防部長李尚福突然消失,並稱如果是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或國防部長奧斯汀失蹤且下落不明,是難以想像的事。
高志凱則宣稱,他和秦剛是20多年的好友,但他消失顯示「中國毫不留情地對待腐敗問題」,還說「腐敗問題在中國很嚴重」。
哈山表示,中國官方先是說秦剛有健康問題,後來才說他涉及貪腐。他不斷逼問秦剛人究竟在哪,「法庭審判呢?」高志凱被逼得回答:「在中國某個地方,你永遠不會再見到他。」
哈山建議高志凱小心一點,因為他也可能因為說錯話而消失。高志凱向觀眾說:「如果我被關起來,希望能獲得保釋。」哈山則回答:「我得先找到你才行。」
哈山最後問道,在北京是否可能舉辦像這樣一個電視節目,讓觀眾自由發問、批評習近平、批評政府又不會被威脅?
高志凱說:「在中國,不要批評我們的主席,除非你提正面、建設性建議。批評不是唯一的目的,帶有建設性提議的批評才是更好的言論自由。」主持人則表示,言論自由就是這個節目珍惜的目標,「我很高興提供你一個發揮言論自由的平台,希望你也能提供我同樣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