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日,中國廣東省廣州市一間為希音(Shein)供貨的服裝廠。路透社
美中關稅戰陷入僵局,中國多個出口重鎮正面臨空前挑戰。由於大量貨物積壓、海外訂單驟減,許多企業選擇在「五一」勞動節長假繼續停工放假,或壓縮工時。自由亞洲電台(RFA)、南韓《朝鮮日報》報導,包括浙江、江蘇以及廣東等東南沿海多地的外貿企業出現一波「集體放假潮」,有業者表示,這可說是「數十年未有」的經濟形勢。
抖音等社群平台傳播的影片顯示,浙江省超過50%的外貿企業將自五月一日勞動節長假開始停工。曾在多地外貿工廠從事管理的陳翔週四(4/17)接受RFA采訪時表示,雖然中國85%的出口企業也涉足內銷,但外貿訂單驟減、消費疲軟令中國的「雙循環」戰略面臨考驗。
其中,浙江是中國的對外貿易大省,2024年出口額占該省GDP的7成。抖音影片顯示,浙江嘉興一座佔地2萬平方公尺(約6050坪)的貨倉內,外銷滯銷商品堆積如山。拍攝者感嘆:「關稅大戰,外貿尾貨有多慘,這邊隨便一件衣服(在美國)能賣到一百塊錢,你看現在成噸的賣,平均一件賣幾毛錢,這都沒人來收……沒法活啦。」
美國總統川普本月宣布「對等關稅」,對中國商品加徵的關稅達145%,白宮週二(4/15)更發表聲明,稱對中國部分商品課徵的關稅稅率已累加至245%。
2025年4月1日,中國廣東省廣州市眾發工業園。路透社
在蘇州「萊弗莉家紡公司」工廠,廠方召集生產毛毯等紡織品的員工,告知因出口美國受阻,工廠將縮短工時,只能保證基本工資。
一段影片中,該廠管理者向近百名女工說:「現在我們遇到貿易戰,對我們下單受影響,現在每天從早上8點到下午2點,每個星期工作三天,最多四天,如果你在外面有好的工作,你可以走。」
更令人唏噓的是,工廠還鼓勵員工將無法出口的毛毯上網出售。據員工透露,有管理人員這幾天靠熟人圈子售出 60多條毛毯,其中半數是賣給親友。
江蘇揚州電商張先生向RFA表示,因為越來越多人在網上出售外貿産品,因此生意更難做,「今年總的來說,各行各業生意都不行」。
江蘇一家出口服飾企業發布「放假通知」外流,內容顯示自4月中旬起至6月底停工;東莞一家電器製造商也因訂單中止,宣布停工一個月。抖音影片顯示,浙江、廣東等地至少數十家公司都發布類似的放假通知。
由於內外雙重壓力,不少工廠員工轉而在抖音(TikTok)上直接向美國消費者兜售瑜伽褲、家電、包包等商品,價格極為低廉。
2025年4月1日,中國廣東省廣州市一間為希音(Shein)供貨的服裝廠。路透社
廣東學者陳先生則向RFA表示,廣東放假的工廠更多,「有些地方的人近乎沒法活了」,「關稅加到這種程度,基本上是中美貿易到了幾乎脫鈎的狀態」。
中國向來仰賴出口、消費、投資等「三駕馬車」帶動經濟發展,但陳先生表示,在關稅戰前只剩「一駕」,就是對外貿易。他說:「中國沒什麼內需,因為中國人的平均收入佔GDP的比重太低,所以消費能力是不行的。中國承受不了失去美國市場。」
2025年4月1日,中國廣東省廣州市一間為希音(Shein)供貨的服裝廠。路透社
Shein供應商:月底前大趕工 下月恐失業《朝鮮日報》則報導,有「希音村」之稱的中國廣州市番禺區塘步東村,數千家為廉價時尚成衣品牌「希音」(Shein)供貨的服裝廠可能受衝擊。當地一名女工週四受訪時感歎:「因爲川普,我突然要失業了。」
報導稱,當地有7000家服裝工廠,其中80%向希音供貨,從業人員數十萬人。預計他們至本月底將加強趕工,但到了下個月就可能面臨停工危機,因為川普廢除了對金額800美元以下包裹的關稅豁免,自下月2日起,所有進口到美國的小額商品都將課徵關稅。
當地一家服裝廠的老闆張先生說,到本月底前「要把能找的親戚都找來趕工」,但下個月起會發生什麼情況,「想想都令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