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殺人案藝人李威出庭。廖瑞祥攝
被外界尊稱為「藏傳佛教仁波切」的暢銷書作家王薀(本名王江鎮),涉嫌率眾虐死蔡姓女信眾遭起訴傷害致死罪,身為「軍師」的藝人李威則轉任污點證人拚輕判。台北地院今開庭傳喚他到案,李威強調沒有傷害故意和行為,他承認看到蔡女被「研討」體罰,但他附和王蕰是希望「研討早點結束」,並非幫腔。家屬律師轟他多次見聞暴力,卻沒報警也沒勸阻,形同「助勢」,已成立犯罪。
王蕰下令「研討」體罰害死女信眾檢方查出,王薀(羈押中)不滿帶髮修行的信眾蔡女沒算好他的離婚財產分配,竟下令蔡女全天候做形同體罰的「大禮拜」,更多次召開批鬥大會,要求蔡女當眾做「小禮拜」處罰。王蕰在去年7/23還召開研討(批鬥大會),命她「小禮拜」儀式,信眾則在旁嗆聲、拖行蔡女並逼跪。
根據調查,在場信眾痛罵虛弱不堪的蔡女「趕快講一講就沒事」,李威則嗆「勇敢道歉就沒事」,但信眾沒有停止凌虐,最終導致蔡女「橫紋肌溶解症」。事發之後,王蕰離開現場,女住持吳慧珠(耀智法師)及信眾姜芃妤、李淵源漏夜用手推車將蔡女運回精舍住處,導致蔡女延誤送醫死亡。
其後,李威和妻子簡瑀家、信眾們成立「0724臨時」群組,李威聽從王薀指示召開網路會議討論如何應付「檢警」詢問。北檢調查時,李威認罪且供出7/23研討大會,讓檢警抽絲剝繭查獲全案,檢方最終起訴李威、王蕰等13人。
精舍命案主嫌王薀。資料照。李政龍攝
李威談「研討」含糊其辭北院今天開庭,李威首度公開談到王蕰。他說,平時尊稱王蕰為「上師」,信眾則稱為「學生」,他是在「案發後」才聽說蔡女在水月草堂做會計,負責幫「上師」做私人財務。
法官問他,王蕰的宗教團體有研討會,這是對信徒、學生犯罪的檢討活動嗎?
李威描述,研討的形式很多,一般的犯錯,只會做道歉懺悔等形式動作,他是直到去年才第一次看到研討;至於王蕰有沒有親自主持研討,他說「我不太清楚,王蕰是通知資深師姐做這件事。」
李威回想案發那晚,強調王蕰在7/23在水月草堂辦研討,他和妻子簡瑀家都在場,但是站在兩側,而他對於那晚只有一兩個畫面的印象而已。李威說,他去年有明確畫出每個人的位置圖遞交給檢察官,至於10多名信眾在現場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他則含糊其辭,表示不太確定。
但李威供稱,蔡女在現場確實曾經摔倒、身體接觸地面,他有看到信眾姜芃妤拉住蔡女的後衣領,印象中,現場還有涉案護法梁碧茵、游秀鈴,姜女當時拉住蔡女衣領然後頂她後膝蓋逼跪,「這是姜芃妤一個人幹的!」梁碧瑛有去攙扶蔡女,游秀鈴的動作他不是很清楚。
不過,檢方還掌握另一名涉案女住持吳慧珠抵達水月草堂後,也有拉住蔡女的衣領,然後拖行兩三次,害蔡女的頭撞地,吳慧珠更徒手毆打蔡女,讓她的頭和身體多次撞地。李威坦承,應該是吳慧珠的舉動沒錯。
李威今天也招認,現場確實有人講說「別裝了」,但他不知道是誰講的。他說,自己從未附和或幫助傷害,他只是被動旁聽,現場發言的都是很資深的師兄姐,而且現場「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知道誰講了什麼。」
李威也說,這場體罰大會,王蕰全程在場,「雖然我的視角被侷限,但看得滿清楚的。」
法官緊接著問他,王蕰有沒有嗆蔡女「不講就跪拜道歉」,當眾指示蔡女作小禮拜,最後說「道歉懺悔就原諒你」?李威表示,他有看到這個畫面,但不確定是誰下指示的,可能是現場的人,也可能是王蕰。
但他嘆口氣說,在研討結束前,大約凌晨1點半的時候,「我心裡面覺得,這個研討環境對蔡女『很不友善』,我希望她快點回去休息,因此,王蕰說,『道歉懺悔就原諒你』,我才會附和她說『勇敢道歉就沒事了』,我是鼓勵她趕快結束研討,實際上我講沒幾分鐘,研討就結束了。」
精舍殺人事件中運屍3人組住持吳慧珠(中)、信眾姜芃妤(左)、李淵源(右)。資料照。呂志明攝
不認成立「0724」串證群組至於檢方指控他奉王蕰指示成立「0724」串證群組。李威則喊冤說,那個群組不是王蕰叫他成立的,誰成立、何時成立的,他都不知道,當天早上6、7點他被拉進去群裡,「是我太太幫我拉的,通知我進群裡開會,迷糊中聽到在討論一些事,那時候我才剛入睡不久,我根本不了解蔡女的死因…」
李威堅稱,他從頭到尾沒有傷害蔡女的念頭和行為,甚至根本不知道當天她會到場,偵查中也都主動說明、如實陳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實還原真相,尊重起訴書,相信審判長會公平判斷。」
李威的委任律師則表示,李威否認犯罪,他的主觀上沒有傷害犯意,對蔡女死亡也沒有預見可能性,不會成立檢方起訴的幫助致死、幫助傷害罪或幫助強制罪。律師也指稱,李威認為研討環境對蔡女不友善,基於同情才希望早點結束,才會在王蕰講「發自內心道歉,這樣就算了」時,把握機會說「勇敢道歉就沒事」,只是附和場面,想讓蔡女早點休息,沒有犯罪故意,也沒有增加對方的心理助力。
不過,死者家屬委任律師黃中麟表示,李威在案發當晚多次見聞暴力行為,這不是一般民眾能容忍的場面,李威不但沒在第一時間協助報警,也沒勸說其他被告不要再犯。律師痛斥,李威當時喊「起來、為什麼不起來,要勇敢懺悔道歉」,已經構成精神上協助,他不是在幫忙蔡女。
黃中麟認為,李威說願意真實陳述,但他講的還是和卷內的證據有出入,李威的言語行為已經助勢,構成他人心理上的協助,而且迄今沒有跟家屬道歉。
法官聽完兩造說法後,諭知全案改期開庭,李威應訊結束後不發一語,搭上律師的座車後離開。
藝人李威剪短髮出庭。廖瑞祥攝
李威妻子簡瑀家也被起訴。資料照。呂志明攝
發稿時間15:45 更新時間1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