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開戰週年10-1】普丁贏不了　但也不能輸的戰爭

俄羅斯總統普丁去年2月24日對烏克蘭發動「特別軍事行動」，掀起衝擊全球政治經濟版圖的戰爭。路透社分析，對普丁而言，這是俄國終於與西方國家正面對決的分水嶺，但眼見戰爭即將滿一週年，國內菁英階層開始擔心，俄國將會因此陷入長期虛耗的劣勢之中。

普丁去年發動戰爭時，原本的盤算是速戰速決，藉此贏得歷史地位，與俄國史上的沙皇齊名，同時讓美國知道，俄羅斯已從蘇聯解體後重新興起。

不過普丁顯然錯了。俄軍已損失數以萬計的兵力，在戰場上面對烏克蘭軍的強韌抵抗，背後有以美國為首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強大支援，俄國和俄國人也被西方國家貼上侵略者的標籤。

一名熟悉普丁決策、不願具名的俄國資深人士向路透社表示，普丁提高聲譽的希望已經被徹底摧毀，「之後，對俄國和烏克蘭雙方都只會更困難，耗損更大」，「征服區區幾塊領土，真的不值得如此規模的經濟損失」。

該來源表示，俄國許多菁英應該都有同感，只是怕被立即報復，不能公開表態。

按照普丁的說法，莫斯科現在陷入生存戰，傲慢的西方列強意圖瓜分俄羅斯和其豐富資源。烏克蘭及西方國家則是否認該說法。

普丁沒有對手，也無替代人選

路透社引述5個熟悉決策的資深消息來源指出，雖然普丁的舉動衝擊全球地緣政治局勢，但70歲的他在國內還是沒有強勁對手，更遑論異議份子都已被他全面消音。至於2024年3月的總統大選，普丁也無後顧之憂。

不過，戰爭帶來的全面戰略和經濟後果，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另一名俄國資深消息來源表示，「我不相信大規模反攻，或是俄國可能戰勝整個文明世界」。

該來源認為，俄國無論在軍事科技或動機上都居於劣勢，但是這場戰爭「會持續很久」。

派駐烏克蘭東部的前俄羅斯聯邦安全局上校葛金（Igor Girkin）也認為，這場戰爭結果不明，「我們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境地」。葛金因為協助擊落一架飛越烏克蘭的馬來西亞航空班機，現已被國際法庭定罪。

葛金說：「我們的指導階層完全無能，這是由一位無法改變的總統直接組成，也沒有替代人選。但是更換總統可能導致立即的大災難」。他指的是軍事挫敗、內戰和俄國屈服。

葛金認為，這場戰爭的挫敗在於保密不佳、溝通不良，以及沒有效率的指揮結構，導致俄國在烏克蘭戰場顏面盡失，遭遇許多挫敗。

而在戰場之外，俄國還得為這場出乎意料持久且廣泛的戰爭付出代價，忍受西方國家最嚴厲的制裁。

去年秋天，普丁被迫採取不受歡迎的做法，宣布動員30萬年輕男性上戰場，引發了數十萬人逃離俄國。

前蘇聯和普丁花了數十年才在歐洲天然氣市場取的一席之地，但這場戰爭，已經失去了很多市場。俄國2022年的石油生產增加，但是莫斯科宣布從下個月開始減產，主要是因受到西方國家對其煉油產品實施價格上限制裁的影響。

西方國家和投資者掀起出走潮，讓俄國不得已向曾經是對手的中國示好，向中國兜售石油。國際貨幣基金預測，俄國今年的經濟成長0.3%，遠低於中國及印度。

普丁雖然已經簽署使用雨天基金，但是經常帳盈餘正在縮小，預算赤字正在擴大。

美國智庫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俄羅斯專家查拉普（Samuel Charap）表示，「這場戰爭是普丁進行過最重要的活動，對俄國當然也是自蘇聯解體後最重要的一場博弈」。

不過即使俄國的商界領袖抱持反對意見，也只敢私下說說。

戰爭曠日持久，短期看不到終點

這場戰爭主要還是取決於戰場的發展，前線長達850公里，沒有一方有空中優勢，雙方都損失慘重。

西方國家現在雖然不斷加碼，提供更先進、更長距離的的武器，價值高達數百億美元，不過也不可能無限制軍援。

曾擔任美國駐俄大使、替拜登傳話給普丁的美國中情局（CIA）局長伯恩斯（William Burns）2日表示，普丁最後押注在時間上，「在我看來，以及CIA 的評估，接下來六個月是關鍵」。

伯恩斯認為，戰場的現實會刺破普丁的自大，讓他看到軍隊無法再前進，只會失去已經侵占的領土。

但是俄羅斯菁英圈中也有些人不以為然，認為最後的輸家將會是西方，而不是俄國，一個俄國資深消息來源表示，「總統相信在烏克蘭能戰勝，他當然不能輸，勝利是我們的」。

無論是克里姆林宮或是西方國家都無法確定烏克蘭會承受什麼樣的勝利或失敗，俄國雖然宣稱將烏克蘭東部及南部四個州納為領土，但根本還無法全面掌控。烏克蘭則堅稱， 一定要收回每一寸領土。

由此看來，戰爭短期內不可能結束。

一名資深西方外交官表示，「普丁到最後還是大權在握，除非他死了或有政變，但目前看來這兩者都無可能」，「普丁贏不了這場戰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