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們與惡的距離》熱播,劇情已經進展到執著夢想的年輕導演應思聰,因罹患了思覺失調症,被家人強迫送醫。衛福部也搭著戲劇熱潮在此時呼籲國人:「我們與精神困擾的距離可能很靠近,要有病識感。」今年三月中,宣稱要退出台灣健保給付的抗憂鬱劑「百憂解」,是否真的將遠遁台灣,也引起精神醫學界極大的警惕。
「你今天百憂解了嗎?(Are you Prozac today?)」曾是美國風靡一時的流行問候語。百憂解(Prozac)1987年在美國上市,1990年來到台灣。1995年健保開辦時,核定價格為一錠45元;2001年因專利期滿,配方釋出,開始有其他相同成分、劑量的學名藥競爭。今年三月,原廠裕利藥廠宣布,因今年健保署核定藥價為1.96元,成本不敷,「將」退出台灣。
隨著公視熱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劇情進展,患有思覺失調症的患者應思聰被強迫就醫,也讓衛福部再次提醒國人,「我們與精神困擾的距離可能很靠近,要有病識感。」(圖片/公視提供)
百憂解雖是近30年的「老」藥,在台灣也有14張藥證與百憂解完全相同成份與劑量的口服藥物。但在陽春四月、冷暖交迭之際,嚷著將退出台灣,對於長期使用的患者而言,仍是不小震盪。
「目前健保署釋放出來的資訊顯示,台灣規律使用百憂解的患者約1.5萬人。」台灣精神醫學會理事長賴德仁嚴肅指出:「人數雖然看起來不多,健保署也很認真呼籲醫生協助患者換藥,但這1.5萬人,可能恰恰就是只能用百憂解的患者。」
賴德仁說,百憂解是錠劑,其他成分相同學名藥則是膠囊。「慣用百憂解的患者,有很多是兒童、青少年憂鬱症與強迫症患者。」
賴德仁強調,百憂解錠最重要的功能是「可以切」。精神科醫生在為兒少開藥時,可以先以低劑量的醫囑,請年輕患者從低劑量逐漸適應藥效,「否則,膠囊打開都是藥粉,對於分割劑量來說很不便。」
百憂解「錠」是問世32年的抗憂鬱症用藥,台灣精神學會理事長賴德仁表示,這款用藥對於兒童青少憂鬱症患者穩定性最高。
而對於成人憂鬱症患者言,百憂解曾是「一個創世紀的發明」。這句話大概足以證明,在百花齊放的藥品市場中,百憂解何以在短短問世第3年時,就成為當年美國銷售量最高的抗憂鬱劑藥物。
「大概就像是癌症突然有藥可以救了的感覺。」憂鬱症病史10餘年的小咪(化名)說。從開始有抗憂鬱劑發明到今天,藥物已經發展得非常多元了。現在的她,因為與長期合作的精神科醫生建立足夠的信任關係,憂鬱症逐步緩解。「若醫生幫我換藥,我也知道一定有其他選擇,我會信任他。」小咪說:「但我試過許多種藥,百憂解的確是副作用最小的一種。」
小咪說,對於憂鬱症患者而言,最困難的就是去「適應抗憂鬱藥物的副作用」。她曾在不同藥物之間嘗試著,「有的藥物會手抖、有的頭抖、有的心悸,要不不想吃,讓人完全沒食慾;要不太想吃,食慾好得不得了。」更嚴重的,會嗜睡、自律神經失調、無法抑制的嘔吐感、生活就是一片混沌,「完全沒辦法上班」。
曾經在許多令人不適的副作用中掙扎,小咪有意識的去查許多憂鬱症與使用藥物的相關資訊。「大部分的抗憂鬱劑藥物,最主要的作用是透過控制你的某些內分泌,讓你不要自殘,但能不能讓你維持生活品質,這並不是藥物的重點。」她鎮靜的說。
小咪的口氣中,有看過太多他人、又觀照太久自己的淡定,「憂鬱症患者的自我已經很薄弱,有時就是撐不過去副作用──就斷藥了;或是放棄,或是下一次再重新開始。」從治療、到用藥,調劑量、再換藥,憂鬱症患者每到一個新的關卡,都可能會轉頭逃出醫病合作。
「原藥廠最新公告,他們願意延遲到年底再做最後決定。」賴德仁說,自從三月裕利藥廠公告百憂解退出台灣後,精神醫學會中的兒少精神科醫生幾乎都向他反應千萬不可。經協商後,百憂解是否可再次議價,或者是用自費的方式留下,目前還未有定數。
賴德仁指出,對於一般成人憂鬱症患者,目前的抗憂鬱藥物的確是日新月異,醫生有非常多武器可以使用。但容易被忽略的,是兒少憂鬱症。「一般人可能不會將有朝氣的青少年與憂鬱症想在一起,但這些家庭,的確都辛苦地生活著、克服著。1.5萬個規律用藥的患者,就是1.5萬個家庭在承擔。」賴德仁期待,不論健保局與藥廠如何協商,都希望至少讓百憂解續留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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