剴剴「生命列車照」法庭曝光！台大醫崩潰：我們來不及救他了 旁聽民眾哭翻

台北地院國民法庭今天審理「剴剴」，傳喚台大兒童醫院兒童胸腔與加護醫學科主任醫師呂立作證。呂立播放一張剴剴初到劉家的照片，「他胖胖肉肉的，希望大家記得他開心的樣子…」但他隨後播放檢方蒐證照，只見剴剴深夜遭虐綑綁，眼神變得驚懼、消瘦，最後一張照片停在他裸體穿尿布望向遠方的樣子，不到3周就結束1歲10個月的人生。呂立當庭飆淚，「我們來不及救他了。」

北院今天傳喚呂立作證，他前半段先說明剴剴身上至少有42處傷口「非常確定是虐待」，而他緊接著向合議庭說明，剴剴是否受到保母的不當照顧或疏忽。而他講述照片時數度掉淚，法庭上的旁聽民眾也因為剴剴的悲情遭遇幾乎全部哭翻。不過，惡保母劉彩萱和劉若琳姊妹幾乎是面無表情，還頻頻跟律師討論案情。


照片會說話！剴剴凌晨被捆

2022年9月1日，當時1歲6個月的剴剴，經由兒福聯盟的轉介，從周保母手上轉換到新保母劉彩萱手上。呂立隨後向國民法官亮出剴剴在同年9月初的照片，「當時的剴剴圓圓的、胖胖的…希望大家記得他的樣子是開心的樣子，後面的照片都看不下去…」

但事情很快就不對勁了，呂立秀出9月前期的蒐證照片，觀察到「當時是凌晨1點29分，剴剴竟然醒著，而且嘴角怪怪的，而且照顧小孩的保母根本不應該留指甲，顯示照顧專業能力有問題…」

他又播放一張剴剴被綑綁在椅子底下的照片，他哽咽表示，「9/17凌晨1點6分，這張生活照實在非常殘忍，殘忍到無法形容，大家想想，本來要乖乖在床上睡覺的小孩子，右邊手腳竟然綁在一起，然後放在椅子底下的地上，你有想過在綁小朋友的時候，小朋友要怎麼上廁所嗎？而且，難道照顧者半夜都不睡覺的嗎？」

同天凌晨2點56分，剴剴被包起來還蒙眼，「這樣子，小孩看得到嗎？如果是你，被矇住眼好幾個小時，還被拖到另外一個地方，你有什麼感受？這是專業保母照顧的專業方法嗎？這是讓孩子不要受傷的方法嗎？」、「當天凌晨3點10分，剴剴的屁股又被抬高，整個腳壓到頭上，還有一張是當天凌晨5點36分拍的…」呂立當庭感受到椎心之痛，情緒崩潰掉淚，「剴剴從凌晨1點6分就被綑綁了，你們知道，他已經被捆了4個小時，已經4個小時了….」


剴剴被包頭，塑膠袋藏大片血

檢方的蒐證照片會說話，呂立再度掀開惡保母的恐怖行徑。

他再度點開螢幕上的照片，向國民法官解釋說，「9/27凌晨1點49分…孩子被綁在椅子上，兩個手纏在一起，口罩則戴在眼睛上，要把他視覺遮住嗎？這些行徑算是照顧嗎？然後這張照片是9/27早上9點1分，這時候已經捆綁剴剴多久了….大家自己算。」

更可怕的來了，10/1凌晨1點41分，劉彩萱拍下剴剴被水果網套包頭的慘狀，還有一張照片也顯示，剴剴的手居然被綁在後面。呂立驚嚇地說，「這是保護孩子的方法嗎？竟然還用『塑膠袋』纏住他，我還看到塑膠袋裡面有『一大片血漬』，額頭被弄到整個出血，我看過很多不乖撞頭暴力的小孩，但他們不會把頭撞到出血，而且弄成這樣，還不送剴剴就醫嗎？這樣算是保護孩子嗎？」呂立的眼淚再度潰堤。

他接著翻開剴剴的生活照，「你們看看一個小孩的表情，那眼神…」他頓了幾秒說不出話來。

但呂立仍繼續點開一張10/6凌晨2點47分的綑綁照，他描述，「這張，剴剴的手腳捆在一起不能動，他的手腳會不會麻？我不敢問，能上廁所嗎？我也不敢問，他或許覺得這是比較舒服的姿勢….就這樣睡著了。」

時間來到剴剴生命結束前一個月，11/20，剴剴被帶去遊樂園玩，但呂立卻要國民法庭特別觀察表情，「請注意，去遊樂園的時候，大家的表情可能不是這樣…」之後，他又要國民法官看看一張照片，11/23凌晨2點42分，別的孩子的睡覺時間，剴剴卻戴著口罩在冰敷額頭，「這樣眼睛看得見嗎？我只看到眼睛紅紅的，好多傷喔。」


最後一張照片宛若「非洲難民」

呂立播放最後一張剴剴的生活照….2023年12月6日，剴剴裸體穿著尿布，眼睛無神的看著遠方，「這是我看到他的最後身影，最後就是解剖的照片了，孩子越來越瘦，希望大家看得出來。」

他說，「我們常用『非洲難民』形容缺乏營養的狀況，這時候，他們的肚子會脹起來，但剴剴後來就連肚子都脹不了了，他已經過瘦，肌肉組織都變成基本營養了，有眼睛都看得出來他『營養不良』。這必須經過好幾個月以上，才有辦法瘦成這樣，如果把僅有的肌肉脂肪用盡，才會變成這樣，這是長期營養不良…他有吃一點點東西，所以可以勉強活幾個月，但他最終還是離開了。」


悲情兒童一天預估只吃500卡

呂立再從生長曲線談剴剴的狀況，剴剴在2023年7月29日在亞東醫院健檢，當時他是10.8公斤的健康小子，沒想到9/1以後交給劉彩萱，養到11/7，剴剴的體重竟然倒退到10.6公斤。「用廚餘剩菜剩飯餵他，卡路里根本不夠，這是慢性營養不良，他的體重身高生長遲滯，只有頭圍維持一定，因為瘦到最後才會掉頭圍。」

他總結剴剴的狀況，身形瘦弱、長期裸體、不當綑綁、僅餵食廚餘、燒焦物打成冰冷泥狀（團隊估計可能一天只有500卡才會瘦成這樣）。

他則逐一盤點惡保母的罪狀，認為保母符合嚴重照顧疏忽、庇護疏忽、嚴重營養疏忽，碰到孩子受傷還不就醫，連瀕死的時候都延遲就醫，有嚴重醫療疏忽….「他送到醫院急救的時候體溫只有24度，這是放了多久了？休克多久了？他缺水、缺氧、缺葡萄糖…最後就過世了，剴剴背後遭到的精神虐待令人難以想像，孩子也不了解，他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呂立難過的說，「這一張張的身體傷勢，背後代表孩子經歷的不當對待….我們來不及救他了。」

國民法官怒問：有人拿菸燙他嗎？

這些怵目驚心的照片讓國民法官看得目瞪口呆，有國民法官拿出剴剴右手背上的圓形傷口，詢問呂立「可以大膽假設曾經有人用菸燙他嗎？這是結痂所留下的疤痕嗎？」呂立解釋，一般的菸燙傷都是一公分見方的形狀，但並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圓形傷口是香菸燙傷，他認為，也有可能是用刮的或燙的方式，讓剴剴的手背上留下一個圓型的洞。

法官則問呂立，剴剴這年紀有可能學大人講髒話嗎？講疊字程度的小朋友，有可能在一周到兩周後學會3個字髒話嗎？呂立表示，「兩歲以上才會說3個字，5個字髒話是很複雜的句子，音調也不一樣，超出他的正常能力範圍。」

呂立還提醒國民法庭注意「剴剴的眼神」，他強調，剴剴在照片裡或影片裡，看起來是「恐懼」的眼神，「感覺很怕旁邊的人會對他們怎麼樣。」


1歲10個月眼神「疑懼」偷瞄

受命法官洪甯雅提示剴剴的影片，「剴剴正在坐搖搖馬，另一個小孩則望著他」，呂立解釋，「影片中的兩個小孩就是明顯的對照，那個小孩會盯著玩具和好玩的東西，剴剴在看著外面照相的『那個人』，他就是在察言觀色，小孩如果愛玩的話就會一直搖、那邊笑，很不幸，他是『疑懼』的眼神，好像在說，我可以玩嗎？我等一下會不會被處罰？」

他還分析其他照片和影片，強調「這個年齡層的小孩應該是跳來跳去，跑來跑去給人家追，連吃飯都不會乖乖坐著，剴剴這種疑懼的眼神不是常看到的，很可能是受創。而且如果是這個年齡層的小孩，除非他『極其恐懼害怕』，才會乖乖聽話站著『不要動』。」

呂立作證完畢後短暫向記者表示，他心裡同情這個孩子，但專業上，他還是根據孩子的傷勢去談知道的事情。他表示，對比之前的「昊昊案」，剴剴的傷勢應該只比他少一點，但剴剴的傷勢應該是他鑑定過「最嚴重的」，他也曾經看過幾個很嚴重的，傷勢真的遍布全身…

記者問他在法庭上掉淚一事，他承認有用衛生紙。但他悠悠地說，「專業上還是要看有什麼證據，雖然心裡覺得有很多不捨和同情，還是不影響專業判斷，我們只能說出剴剴一小部分，我們有照片、也有傷勢留下的痕跡，但中間他經過多少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