剴剴42處傷「蓄意反覆虐待」！ 台大醫作證飆淚：教科書等級的凌虐真人示範

「我之前看過最嚴重的受虐孩子就是昊昊，他過世時，骨頭整個穿出來外面，傷勢非常大片，我們看過很多傷勢，這個孩子（剴剴）是一個人，他被身體虐待、精神虐待，有些還沒留下傷勢，在他生命的最後3個月，一定是非常痛苦的3個月，有些受虐有照片，但那些沒有照片的夜晚，我真的不敢想像….他只能吃廚餘，吃攪打的泥，如果我是那個小孩，我一定會覺得好黑、好痛、好害怕，然後沒有人要救他，唉！我只能說，這是教科書等級的凌虐傷害真人示範，無辜的小孩只能被迫讓生命畫下句點。真的好殘忍…..」

台北地院國民法庭審理惡保母劉彩萱、劉若琳涉及的「剴剴案」，今天下午傳喚台大兒童醫院兒童胸腔與加護醫學科主任醫師呂立作證，呂立作證時不禁講出以上感言。呂立這次會同多名專家組成團隊鑑定1歲10個月大的剴剴傷勢，他與鑑定團隊根據剴剴的病歷、解剖報告、檢辯卷證及剴剴生活照等證據後，歸類出剴剴身上至少有42處傷勢為「非常確定是虐待」，甚至還出現骨折情況。


剴剴案讓呂立回想起以前的「昊昊案」，2011年間，毒販劉金龍及同夥殘忍虐死2歲5個月大的昊昊，他們不但用尖嘴鉗拔昊昊指甲，還用燒紅鐵釘燙其腳底並灌毒害死，劉金龍最終判30年定讞。昊昊的姑姑王薇君自此化身兒權鬥士，不斷為兒童權益奔走。

致力兒童保護的醫師呂立，今天向國民法官秀出數張剴剴的受虐照時情緒潰堤，頻頻在法庭上拭淚，審判長體恤他的心情一度建議休庭，但他鎮定情緒後繼續開庭，談起此案不禁感嘆，「我研究過1萬多個小孩，從沒有看過這樣子的，這是人為的暴力、蓄意、反覆、長期的身體虐待…」

呂立今天告訴國民法官，兒少不當虐待包括四大層面，包括身體虐待、性虐待、精神虐待或疏忽不當照顧等，他說，4歲以下的孩童，可以分辨是否虐待的原則可以根據〈瘀傷臨床決策規則〉「TEN-4-FACESp」原則來判斷，若符合3大項以上就是高度虐待，本案符合7大項，確認為「虐待型傷勢」。

剴剴42處傷勢「非常確定是虐待」

他在法庭秀出剴剴的人型圖示，強調鑑定結果有42處以上「非常確定是虐待」，而且是「非常嚴重的虐待」，他感嘆，「這是我寫的鑑定報告裡面虐待寫最久的…而且，有些傷勢癒合了就看不到了，現在留下來的傷勢都是近期發生的，而且應該都是在最後1個月發生的，因為傷口來不及癒合所以留下來。」

呂立解釋，剴剴的虐待傷勢包括兩側額部頭皮出血，「這部分瘀青面積很大片，這和自己去撞頭不一樣，要弄出7公分的瘀青是要用多大力量？」此外，剴剴的兩個耳朵也都受傷，耳殼內側更有「掐痕」、「瘀青」，「耳朵血管不多，要非常用力才會瘀青，這非常嚴重，耳朵背後有非常嚴重傷勢。」

他更指出，剴剴的眼眶瘀傷，「絕對不是跌倒或撞到頭造成的」，他的兩側頭頂頭皮出血、嘴唇瘀傷、門牙還缺斷4顆牙，左側脖子下方還有一整片瘀傷可能是被東西勒住的。「左側脖子的那條線是整個刮過去，最可能是指甲或鈍器刮的，指甲是不小心還是虐待，專業保母不該留指甲，這有違專業照顧。」

他也表示，剴剴的左側肩頰骨瘀傷是嚴重外力造成，可能是綑綁或勒得很緊造成，「到底是用力凹塞水桶或是用力掐不確定，右手臂也有瘀傷，可能是「綑綁」造成。「左手掌到手臂有嚴重虐待傷勢，還有，雖然沒有被拔指甲，但指甲溝有受傷。」


生殖器也遭虐！他難受：好痛、真的好痛

他接著又提到，剴剴的右下腹部瘀傷，因為肚子是軟的，要弄受傷顯然是「非常用力」才會瘀青，而剴剴的左臀有瘀青，臀部也有皺褶，證明有營養不良的狀況，「瘦到不行才會這樣」。此外，剴剴的生殖器陰囊表層出現裂傷，這是高度疑似性虐待（與生殖器有關的虐待），而且生殖器上有新舊傷痕和裂痕，陰囊本來的小皺褶變平了，一定是受虐造成，「好痛、真的好痛。」

他緊接著秀出剴剴過世後拍攝的電腦斷層圖（PMCT），強調剴剴不只是左肩有很大的受虐瘀青，電腦斷層也顯示「左肩頰骨喙突骨折損傷」，顯示有塊地方還移位、斷裂，而且和瘀青的位置非常符合。「會造成這種傷勢的傷害機轉，包括高衝擊創傷，例如車禍出現整個壓過去的狀況，或者是直接撞擊肩膀區域受到創傷，或者是兒童虐待性傷害，而且，已經到了骨折的程度。」

呂立一邊看著電腦斷層圖一邊嘆氣，「我研究幾萬個小孩，但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子的，這是身體虐待、高度疑似性虐帶，是人為暴力、蓄意、反覆、長期的身體虐待，其實，每個傷痕的後面都是精神虐待，不管是嘲弄、怪罪都是精神虐待的一種，而且小孩被虐死，根本無法做反應…..」


門牙掉1顆、斷3顆，呂立：絕對不是磨牙

面對如此殘忍的虐待行為，涉案惡保母劉彩萱、劉若琳迄今仍不認帳，連剴剴下排門牙有1顆完全脫落，另外3顆則是斷牙，兩姊妹及家人作證時，都不約而同地證稱，剴剴一直有「磨牙」的習慣。但這個說法，今天遭到專業醫生呂立狠狠打臉。

呂立今天拿出電腦斷層講解剴剴的牙齒，他解釋，中間牙齒會消失，可能有不正常外力介入，這幾顆牙裡，1顆是連「牙根」都不見了，另外3顆牙斷了一半，從牙齦外面根本看不到牙齒。他表示，剴剴沒有蛀牙，而且沒有看到磨牙的形狀，磨牙會有對磨的痕跡，因此沒有任何磨牙的跡象。「我看了幾萬個孩子，從沒看過磨牙磨到斷掉的例子，如果有，應該可以寫成論文了，這不合醫療科學的證據。」

審判長林鈺珍問他「斷牙」可能的原因，呂立說，「由於沒有證據，只能用物理機轉原理來推論幾種可能性，例如用類似老虎鉗或金屬、堅硬的東西將牙齒敲斷，如果要缺牙，必須要往外拉，才能拉出來，而且外力要很強；如果是敲斷的話則是橫向的，夾住一部分牙齒以後用力…」

審判長追問，是否可能因為「營養不夠」斷牙？呂立說，「不會，他的牙齒很健康，沒有蛀牙，牙齒滿堅固的，看不出因營養不良而讓牙齒鬆動，我也沒看過這樣的情況。」

有國民法官問呂立，「一個人會什麼會磨牙，會模仿嗎？」呂立表示，磨牙的可能原因包括緊張、焦慮，可能是「自我安撫」，但也可能是「壓力」，如果是小孩子，可能是照顧環境有人讓他擔心害怕，但這麼小「會磨牙」相當罕見。他表示，目前本案除了有人擔心以外，根本沒有看到證據….他也強調，磨牙就像打呼一樣無法透過學習，而且磨牙會有牙齒對磨的問題，但剴剴身上沒出現這情況。